蠹

三 虚实

 

虚实之间只有一条恍惚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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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并不算过去太久——就是那件糟糕的绝境病毒，Tony炸开了所有的盔甲，一件不剩，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复杂、难以言明的，他出于一种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情绪把自己所有的创造都化作半空中的烟火，并不是没有听到Jarvis语气中的犹疑，只是那一刻他想将一切抛弃并且确实的打算将这一切抛弃。

他依靠盔甲太久，犯的错太多，而死不悔改的时间太长。

而单独依靠盔甲本身，甚至依靠他们这一群超人类或非人类们，并不能长久可靠的解决问题。这也是社会进步之所在：人、社会、世界不能单一的依靠在某一些人的身上，秩序、规则才是真正应该步入的转化方向，如果全世界都要依靠所谓超级英雄们来拯救，那么与回到中古人治时期有何不同？千年来孜孜不断追寻的自由、平等、公正的存在有何意义？他们都在为了全世界而奋斗，超级英雄自己却会成为倒退的推动力本身，会发展出个人崇拜、狂热、邪教，会让法律、秩序成为虚妄，他们会成为高等人，而这意味着与他们的理想全然相悖。

个人的力量不够博大以维持秩序，超凡之力应该受限于规则。

而既然邪恶的力量已经超出如今警备范围，那么秩序一方的力量也应理所当然的上涨。

世界需要一些更加强有力的、坚实的后盾。

而不是假惺惺的装作他们这些超人类还可以被政府、军队、政治所限制一样。

 

当然，在一切之前，他需要先搞定那个该死的绝境病毒。

先要推出逆转录的可行病毒解，消除掉在Pepper身上的可怕后遗症——Pepper坚定的拒绝了成为另一个超级女英雄的想法，她认为自己仅仅承担Stark Industry的CEO一职已经心力交瘁，不希望空闲时光全部贡献给拯救人类的事业中，更偏向追求自己的leisure time。

所以Tony遗憾的放过了她，同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男友，他身边目前尚未有幸存者。

他也需要自己去处理自己的问题，一个像Pepper那么好的女孩儿理所当然的应该得到更加更加更加好的生活、男友，一切。不是一个大了她十五岁的、PTSD极其严重的、常常被拖入生死危机还老连累的身边人的、有无可救药的脾气的花花公子。

“J。”

“看来您的手术非常成功，Sir。”

“得了吧。”Tony说，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那里空无一物，好像回到了Ironman出现之前的日子，“我可知道你对那个电池有多深恶痛绝。”

“当然，Sir，但是我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有弧反应堆，也许在上一次邪神Loki的权杖指着您的胸膛时，我们就可以一起改头换面，统治地球了。”

“谢谢提醒，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新的课题，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

随后Tony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

“如果我现在表明我的反对态度，您会考虑收回这个想法吗？”

“当然不会。”Tony信誓旦旦的说。

“好吧。”Jarvis叹了一口气，“我不会留下‘I toldyou so’这样的名言警句的。”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抔冷水。”Tony说，“希望Bruce不要拒绝我拒绝的太坚定，我想让这事儿尽快成为现实，而我能相信的人可不多。”

Jarvis回答：“Mr. Banner会选择先劝阻您的。”

“是的，他当然会。”Tony说，“所以到那时我可要依赖你了，Jarvis，你会帮助我说服他的，对吗？”

“你甚至不能说服我。”Jarvis指出。

“啊啊，拜托了，J，你知道的！”

“Sir，Alwa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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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不可避免在自己的大脑没有为其他寻常的天才点子或者精密的运算塞满的时候常常想起一些非常不必要的东西。

比起回忆欢乐，人更擅长回忆痛苦，记忆中无数的细节被翻出来，洋洋得意的占据思维的每一个角落，叫嚣着：“你这个蠢蛋！”

你这个蠢蛋。

 

最后他们——他和Jarvis——当然成功了。

否则也没后面那么多事儿。

并非没有注意到在整个过程中Jarvis的犹豫不定欲言又止——当然，Bruce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想也许人工智能就是更加擅长了解他们的同类，而人类作为另一种生物应该尊重这一点。

当然，事情并不是真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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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的脑子里还常常冒出在温柔星光里黑暗宇宙笼罩的可怕寂静。

他听到的唯一声音渐渐消失，这种消失连着装甲的失控，连着宇宙着寂静温柔，化作深沉的黑色大手捉住了Tony的心脏。他看着一切来自盔甲内部的光线消失，从眼部的透明玻璃中透出百万年前来的星光，闭上眼。

而他脑海中映出来的第一个名字是Jarvis。

在他漫长的坠落牵引中，他一直在等待着Jarvis重新恢复，他知道盔甲的电力不足以支撑任何行动，字面意义上的被完全耗尽了，但是他依然希望Jarvis的声音响起，让这个漫长的失控下坠的过程还有一点儿最后的惦念。

第一次重击从背后传来，Tony昏迷过去，而他再度感受到声音和光线的时候，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被他的队友们所救，而不是在盔甲里摔成一坨烂泥。

然后Tony醒来，绝境病毒保证了他不会再缺胳膊少腿，存活能力也大大加强，他大可不必一次又一次的在莫名梦境中陷入恐慌，然而就算是绝境病毒也无法拯救一个从外太空直线下坠的人。

“数据处理完毕，Sir。”

“我打了个盹儿？”

“是的，Sir，大约十五分钟。”

“好极了。”Tony说，没有心情继续处理这些无穷无尽的代码、数据，“我是不是该休息一下？”

“当然，Sir，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牛奶和半份沙拉，您房间的浴室里正在放温水，您睡前可以稍微吃一些，然后泡个澡。”

“好极了，你真贴心，甜心。”

“如果您能快点儿放下手中的东西就更好了，Sir。”

Tony耸耸肩。

“这就来。顺便，给我看看他们的行程。”

“好的，Sir。”Jarvis回答，声音轻柔，如夜晚一般，“Cap和Falcon还在欧洲，Miss Romanov与Mr. Barton执行任务，Mr. Banner进展尚算顺利，顺带一提，Miss Romanov出力许多。”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Tony懒洋洋的说，赤脚踩在地毯上，“嗨，宝贝儿，给我来个甜甜圈。”

他穿过客厅，对着自己放在角落的烤箱说。

“本功能在此时间段不支持。”

一行字显示在烤箱上方的屏幕，Tony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J，你又偷偷修改程序！”

“我并没有，Sir。”Jarvis说，为自己争辩，“这是基于独立运行原则设计的适应性结果，按照我们的计划，Sir，您需要可以独立运行的分支程序。”

“意思就是不管你管不管我都没法儿在这个点吃到甜甜圈了？”Tony抱怨说，“我可不是期待这样的后果！”

Jarvis说：“Sir，Always foryou，这是运行原则。”

“你太坏了。”Tony说，挪到卧室，把桌子上恼人的沙拉就着牛奶吞了下去——沙拉上甚至只有一丁点儿沙拉酱！和吃草没有太大区别！

“我相信普通草的口味要糟糕的多，Sir。”

“你相信——这种话可没有说服力。”

“基于数据推断。”Jarvis回答。

“是的，是的，数据推断。”Tony抱怨着说，走进浴室，把自己脱光，泡到温水中。“数据显示他们都不够好，如果你不愿意放沙拉酱！”

“但是这样对健康更好。”Jarvis说，“Sir，您的热量摄入需要得到控制。”

“天哪。”Tony喟叹。他沉入水中呆了一会儿，又浮上来，“给我看看我的日程表。”

“您现在更需要轻柔的音乐。”Jarvis说。

“好吧，那就音乐。”

Jarvis选了一段轻柔舒缓、有助于睡眠评价最高的轻音乐。

“我是Hulk？”Tony懒洋洋的说。

“太阳已相当低沉。”Jarvis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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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的手机关闭。

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接入网络的设备。电视机里播着乏味无聊的悬疑剧，Tony都快记不清自己的大厦里是否放了任何一台类似的设备了。

旅馆的浴室里连个浴缸都没，淋浴头显得老旧黯淡。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Jarvis？”

呼唤像是沙漠中心的一滴水，自无明处出，还来不及碰撞沙砾就在炎热的空气中蒸发消失，一丝回响也无，一丝震动也无。空落的在小小的浴室中间撞击墙壁，莫名仿若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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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来造一个钢铁军团。”

“数量是？”

“……”

“我建议，如果您不希望太快收到传票的话……最好将数量控制在十个以下。”

“哦……”Tony呻吟。

“而且我不太明白实体钢铁军团的意义所在。”Jarvis说，“在上次的行动中可以看出，战甲本身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了，实体仅仅是无聊的简化过程而已。”

“我除了想要蝙蝠套装之外，还想要一些Robin。”Tony说。

Jarvis似乎无语了一会儿，才说：“好的，Sir。”

Tony开始编写初级指令。

“Sir，我建议——指令许可从您这里发出。”

“但是如果我被控制了？我被迷惑了？我被操纵了？”

“同理一切都可能发生在我身上，Sir。而且理论上来说，我更易被攻破。”Jarvis说，“或者您可以留下剥夺权力。”

“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有意外的，所以什么设计都不可能完美。”Tony打下双重保险的代码，“意识决定本身就是Bug。但是我们还是可以采用一些更加保险的措施，就像是人类创造出了保险箱，打开只需要一个密钥。”

“只要您希望，Sir。”Jarvis说，协助Tony生成代码。

“你会很厉害。”Tony说。

Jarvis回答：“而我觉得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可以在您身边一直辅助您了，Sir。”

“因为我更厉害。”Tony笑起来。

“是的，Sir，您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了。”

“你就是我的军队，J。”Tony说，双眼亮闪闪的看着屏幕，“但是这不够，远远不够，如果每一个AI都可以是你……”

“我可没信心再养出一个你啦。”Tony说，“我也没有第二个二十年了。”

Jarvis不赞同的闪了闪，他温和的说：“备用系统的检测每月进行一次，您是否考虑将这些系统装备进入装甲中？”

“不。”Tony回答他的管家，“他们是定向型的，你再明白不过了，他们就是个备用系统，如果启用了他们我还得想想今天是谁在当值？”

他们平静自如的天马行空的聊天，无数璀璨的点子在其中流淌，追溯系统可以让Tony轻而易举的得到每一个划过的灵感流星。

 

“Banner博士不同意。”

“这只是第四次尝试！”

“您说的对，Sir，才四次。”

“哦，J。”

“就如Banner博士所说的，您寄望里的Ultron需要处理过于庞大驳杂的信息，所需的智能程度远超过我，事实上我认为大数据预测与排除就已经太过繁杂，这需要他养成理解性的判断力，毕竟如果您还期望他解决一些宇宙级别的事件的话，而且精准的战斗操纵……”

“Jarvis Jarvis JarvisJarvis……”

“Yes，Sir。”

“Stop。我需要你帮我说服Bruce而不是帮Bruce说服我！”

“Okay，Sir。”Jarvis语气无辜，“然而我认为依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这个计划不能成功。”

“好吧好吧，来让我们看看别的，对，权杖有消息了吗？”

“最新的情报是关于通过权杖改造普通人使他们获得一些超凡的能力。”

“证据？”

“尚未得到，但是有一些运动摩擦痕迹非常可疑。”

“全能魔方。”Tony说，“我也想要这个玩具。”

“Sir。”

“好吧，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通过叠成扫描精准定位来使我们的Robins可以更加准确，不会像你一样把我的装甲撞到我的身上……”

“Sir，那是因为您倚仗自己的能力而没有给装甲配备足够优秀的动态扫描器和即时计算系统。”

“我猜我还要说谢谢提醒？”

“You are welcome，Si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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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哇哦居然”更像是“终于到了”的情绪出现在这个消息的第一印象里。

“天哪。”Tony惊呼出声。

这是这段时间Tony拥有的正面情绪足以令他波动的唯一时刻。

“我希望这可别是因为什么奇怪的’时间不多了‘梗。”Tony自言自语起来，将邮件看下去，“哦，如我所料。人们总在生死后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深刻爱情，发现了生命的短暂而必须去享受它，发现了幸福的真谛，仿佛只要走进了婚姻就可以从此步入天堂。”

他看完了邮件，关闭了这个可怜的，反应速度仿佛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来的电脑。

“但是我为你高兴，Pepper。我真切的为你高兴。”

Tony摸出一直在身边但是从来没有开过的手机，把电池塞进去。在短暂的简直要导致死机的轰炸过后，Tony先感谢了一下自己的高端技术让这个手机屌的不会真正的为了过多的信息而死机，然后才打开它。

“Night，Boss。”

“Night。”Tony懒洋洋的回答，听着Friday为他筛选整理后的信息状况。

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这是当然的，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能好好运转，这是宇宙规则也是同行的基石，最后会成为Ironman的墓志铭而Tony Stark的墓志铭则是“Goodbye World”。

好像漫画里每一个吊炸天的任务都会因为某一些事情而觉得自己不再无所不能，Tony本以为自己是不会被打败的。

 

“呼叫Pepper。”

“好的，Boss。”

随后Tony先声夺人：“我没有错过吧？对吧？”

Pepper在另一头说：“起码你还记得要看邮件，为了防止你错过，我将时间已经推到足够后面了。”

Tony说：“哦，亲爱的，我就知道，我好感动。”

“正常点儿。”Pepper说，“确保你自己能到，好吗？否则我就要确保你能到了。”

“我会到的，我当然会到。”Tony说，“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呢？Pepper，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绑在一起都送给你，嗯，除了我。”

“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恐怕只对一个人感兴趣。”Pepper说。

Tony假意长叹，在Pepper恼怒之前收声：“我知道，在纽约，半个月后，你要相信现代科技，我会准时到达，我会让这个成为世纪婚礼。”

“谢谢但是我更喜欢你别添乱，Tony……”Pepper说，“只要你到就够了。”

 

Tony开始计划回程。

虽然他只需要在婚礼的前一天赶回纽约就行，但是他还是打算尽可能的向着东边开，就像是旧时候的人，赶着马车穿越疆土。

反正路途就这么长，开个一两周的车就能到达另一边的海岸。

 

公路边的加油站零零散散停了几辆车。

Tony现在穿的正常了点儿，大概真爱们可以认出他是Tony Stark。

他下车刷卡，把油枪塞进入口。油箱再一次被填满，汽油刺鼻的气味让人隐隐作呕，Tony抽了抽鼻子，回到车里，发动了汽车。

漫长的公路。

Tony开了一段，在一个公厕边停下来休息。

随后一声枪响。

Tony迟钝的神经在此刻吱呀作响，肌肉在漫长的两个月的修行中保持了为数不多的记忆力，让他躲过了枪击。

子弹滑过了他的左肩，疼痛撞击大脑。

“操！操你的！我看到你了！TonyStark！你出来！”一个疯狂的年轻人叫嚣着。

“我的天。”Tony感叹，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很好的隐藏了自己，那个看上去无比正经的年轻人跑出一直跟着他的车，端着手枪向这边走。

“现在的人都开始进行射击训练了吗？”Tony小声嘀咕，绕着灌木和屋子走到另一头，再次打开了手机。

“扫描，Friday。”

“Yes，Boss。”

手机上出现了代表人的红点，对方持枪，可以看出枪法还不错，但是Tony手头没有任何武器，除了手边的杂草。

“你有电击功能吗？”

“本机没有装备，Boss。”

“好吧，我猜到了。”Tony说，“如果哪一天命运眷顾我了，我才会掀起它的底裤看看是否弄错了人。”

过了数秒，Friday回答：“Good joke，Boss。”

“Oh god。”Tony翻了个白眼，“谢谢了，Friday。”

“不用谢，Boss。”

Tony再度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搭理自己的新AI。

红色的点在向Tony移动，以一种非常不专业也不谨慎的态度。但是就算这样，对方有枪，也足够有一部动作片在此上映了。在这个动作片变成屠杀片之前，Tony必须成功到达他的车——看起来很普通，但是防弹防爆，除非又出现一个冬兵，否则抵挡几个普通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Anthony Stark！”那个年轻男人一边咆哮，一边靠近。他拿着手枪，常人不会准备太多的子弹，也就是说，Tony在暴露自己之前最好多浪费一些他的子弹。

“Yes Yes，宝贝儿我在这。”Tony小声嘀咕，他四处瞄了瞄，抓起一个石头向外丢。

砰砰砰。

“他会有额外的弹夹吗？”

“扫描精度不支持。”Friday说。

Tony叹了一口气。

“小家伙。”他高声喊了起来，“你也在什么时候见到标着STARK的炸弹了吗？”

“Tony Stark你这个狗娘养的下流无耻的王八蛋——”

“也许我睡了谁。”Tony说。

“如果有基因数据也许我能够帮助分析。”Friday说。

“……Good joke。”

“Thank you，Boss。”

“……不用谢，Darling。”

“多少发了？”

“六发。”

“哦赞。”Tony说，“掩护我，Friday。”

“我会试试看的。”

Tony脱下自己的外套，掰断一些灌木，又找到一个石头，全部包裹起来向另一个方向丢。

很快又是几声枪响。

Tony冲了出去，太久的糟糕透顶的生活极大的压榨了他的身体，没跑出多少步，疲惫和酸痛像泥潭一样缠绕住了他，他的大脑空闲，甚至还有闲情思考上一次濒临无装甲危境是什么时候——

他打开车门，落锁，那个疯狂的年轻人大叫一声扑在他车门上，手中的枪不停被按只可惜子弹已经耗光。无限接近亲手杀死Tony Stark的可能已经燃烧了他的大脑以至于理智全无，Tony的眼角撇到他口袋里的另一个弹夹摇摇欲坠。

“Goodbye。”Tony对他做口型，发动了汽车，脚下油门猛踩，奔驰出去。

Friday贴心的问：“您需要将这个情报送回处理吗？”

“送回？”Tony问，随后他反应过来，“哦，哦，哦。对，交给他们吧。虽然权杖现在好好呆在Vision的脑门上，但是也有可能还有别的事儿对不？毕竟STARK这几个字母可相当的有名气。”

“就像您一样。”Friday说。

Tony大笑。

 

Pepper的夺命连环Call随之而来。

“你的装甲怎么发射？”她冷静的问，“我需要他们在你身边。”

“只是一个意外，Pepper。”

“不这不是。”Pepper说，“你不知道我为你处理了多少，Jar……为你处理了多少。Hogan又为你处理了多少！”

“我曾经解决——”

“Tony Stark！”Pepper厉声说，“否则我会去拜托我可以请的动的人。”

“No WAY。”Tony说，“我知道你和Vision关系很好，但是，拜托？”

“那就去把你的装甲放在身边！”

“事实上我恰好有一些新点子。”Tony说，“我想去做慈善。”

Pepper冷淡回应：“你一直有。StarkIndustry在慈善方面一直做得非常好。”

“是我。”Tony强调，“我，想去做慈善。”

Pepper说：“那就去做。但是你被丢番茄的时候可没有一个Jarvis的怀抱给你哭诉了。”

“……”Tony声音破碎着说，“我有那么脆弱吗？”

Pepper不去理他，再度强调：“装甲，装甲！”

“我会的，Pepper，我会的。”Tony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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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 you，Tony，你太贴心了。”Pepper给他打电话。

Tony笑哈哈的回答：“当然，我一直都这么赞。”

Pepper接着说：“告诉Jarvis我超爱他。”

Jarvis礼貌回复：“谢谢您的喜爱，MissPotts。”

Tony：“……”

挂断电话，Tony问：“又是什么我给忘了？”

Jarvis：“是Miss Potts的生日。我给她订了一些生日礼物。”

Tony：“哦……赞。我爱死你了。”

Jarvis：“Always foryou，Sir。”

Tony无意识的收束了手上的工具：“这提醒我了，再过大概个……”他看了看日期，“对，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Jarvis：“我已经过了两个生日了，Sir。”

Tony摆手：“那都不一样！第一个是我的念头刚出现的日期，第二个是刚开始写程序，这一个是完成核心程序。”

Jarvis：“我很高兴看到您的速度这么快。”

Tony得意洋洋：“那必须的！”

Jarvis：“我还有第四个生日吗？“

Tony：“在四个月后，试运行第一天，成功。”

Jarvis：“您真贴心，Sir。”

Tony说：“让我们来规划一下三天后干什么……嗯……试试那个最新的传感器怎么样？去录入一下……呃……？”

Jarvis：“如果您说的是色彩辅助传感器的话。那么也许新开的巡回画廊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什么主题的？你喜欢吗？”

“抽象主义。”

“哦，你喜欢吗？”

“只是艺术中的一种。”

“那我们就去看看。”

“日程已经安排好了，Sir。另外，MissPepper刚才发信息提醒您，在明天上午有一个重要会议希望您出席。”

Tony耸耸肩。

 

三天后。

“视觉效果怎么样？”Tony问。

“您的西服褶皱盖住了一部分。”Jarvis回答。

“哦……”Tony把微型传感器挪了挪，“这样呢？”

“这样很好，Sir。”

“赞。”Tony说，“你觉得这个画怎么样？”

“线条很流畅，色彩很丰富，有一定层次感。”

“好评价。”

Tony走向下一幅画：“这个呢？”

“色彩比之上一幅较为单调。”

“……”

“这个如何？”

Jarvis回答：“这个有点儿类似程序。”

“是吗？怎么说？”Tony来了精神。

“规整，精密，混乱之中又有秩序。”

“包括用色？”

“包括用色。”

Tony和Jarvis慢吞吞的逛了大半天。

“隔壁有个解构主义的设计展，要不要去看看？”

Jarvis：“虽然我认为解构主义对色彩辅助传感器没有太大的帮助作用，但是，如果您希望的话。”

Tony无视了前一大段话，带着Jarvis蹿到边上。

“这个长得不错。”

“如果您要采用这个设计的话……我认为Mr. Rogers会表达非常强烈的反对。”

“那这个呢？”

“Banner博士心情会不好。”

“说的对。这个怎么样？”

“尚有改进空间。但是我依然不认为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是新复仇者基地！”Tony说，“我出钱，我造，他们没有发言权。”

Jarvis温柔的反驳：“但您可能是在里面呆的时间最少的人了。”

“好吧。”Tony说，继续向后走，“你喜欢这个吗？”

“我认为这个内部空间不够使用。”

“放大呢？”

“有太多无意义的细微通道。”

“好吧好吧。”Tony说，“这个？”

“具有可行性。”

“好！记下他，回头我们就去买他的设计。”

“Sir，您真的不需要询问其他复仇者们的意见吗？”

“当然不。”Tony说，“有你的分析就够了。”

“感谢您的信任，Sir。”Jarvis说，“我现在分析您需要一些更加健康的食物，所以停下您走向Donuts的脚步。”

“哦哦，我当然相信你的分析。”Tony飞快的说，“但是一些快速的能量正是我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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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看向左侧。

他已经驱车进入了中部。在这个郊区的位置矗立着新建的Stark Industry的大楼。

他们在那一天看了很多设计，凡是Jarvis点头了的，Tony通通买了下来，恰好StarkIndustry推广清洁能源有建筑需要，Tony就让这些图纸都派上了用场。

他们的下一个课题本该是弧形镜面在高速运动下与光反射造成的衍射计算失误与自动判断规避系统在Robins身上的实践应用，来开发更加高效可靠的高速运动下的规避系统，帮助减少战斗时分判断、躲闪不及的额外战损，缩小战斗破坏规格。

也为了减少Tony在战甲里因为承受这些撞击受到的伤害。

他们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