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

贾尼-无所不知

 

PG，一发完结。

Summary：Tony以为他可以瞒住Jarvis达成求婚，实际上，Tony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瞒的住他最亲密的人——但是Tony总可以突破。

PS：SY账号被禁言七天不能更新昨晚才写了2K我悲从中来今天一口气写完了………………所以觉得节奏有点儿快【。而且和一开始开的脑洞走叉了路呢…………【。

Whatever甜就好啦！甜了再说！

一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Natasha说，翘着腿，提溜着一把小匕首，“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我对你的了解而言，你最好别试着这么干，你会失败的。”

Tony听着Natasha的断言，撇撇嘴：“这可未必——”

Natasha问：“你关机了吗？你离你的车够远吗？这里的公共摄像头你有权利触及吗？”

Tony回答：“关机了！绝对没有任何渠道还被开通着，除非你的通讯方式不够严密。”

Natasha勾了勾嘴角：“我只能保证，这件事儿不会从我这里流落出去。”

Tony假意奉承道：“这当然——Nat，这就是为什么我第一个来找的你，我相信你的职业素养，就像相信他一样。”

Natasha说：“如果你真的相信他的职业素养，你根本就不会起这个念头。”

Tony说：“正因为我相信他的职业素养，我才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来对抗他。所以，你觉得？”

Natasha说：“反正我是不会觉得可行的。”

Tony拉长声音：“Comeon——”

Natasha说：“而且，这有什么意义？——无意冒犯，我只是觉得，像他基本不可能有这种类型的……感情？”

Tony说：“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我有义务让这一切变得如同史诗一般值得纪念。”

Natasha摊手：“Whatever，但是你得意识到，你从下定决心的这一刻起，你就得无时不刻的演戏，还得抽出足够的时间来避开他，以完成你的计划。”

Tony说：“我必然可以！”

Natasha挥挥手：“好吧，如果三天后，你没被发现任何异常，我就会考虑考虑帮助你这件事儿。”

Tony像开屏的孔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翘着尾巴走了。

Natasha让匕首在指尖跳了一只舞，才低声自语：“可是我觉得，Jarvis在你起念的那一刹那就能知道大概了——鉴于激素水平、脑波活动、反常表现这一些数据都是明晃晃的。Good luck。”

 

+++

 

三天一晃而过。

被Tony“信赖”的复仇者都隐隐得知了这件事——哦，主要来说，是Clint和Natasha两个人。

毕竟他们曾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并不是说Steve不可以，只是他还没那么习惯现代科技的无孔不入，任何一个时刻的轻微疏忽都会导致Tony伟大计划的功亏一篑。Thor来去无踪，对于现代科技更没有什么提防——何况他的本性如此诚实、正直，是非常伟大的战士、领导者。

简单来说，就是不那么适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但是这两位的意见Tony也没有漏过，只是用一些自以为隐晦的方式旁敲侧击，得到了可供参考的答案。

不得不说，一个足够老老派，一个足够……异域风情。

 

所以当三天过去之后，头一个能够真正求助的人设定的期限已至，Tony就迫不及待的跟着Natasha去到了Jarvis暂时难以监控具体信息的位置。

“So……”Tony说，给自己来了一杯酒，“你觉得呢？”

Natasha说：“我很感动于你的信任和鲁莽，但是我依然要说明：我不支持这个主意。”

Tony给Natasha也倒了一杯酒：“你一定有一个不错的计划。”

“这得看你想要什么了。”

“我大概是这么想的。”Tony说，“你看，我给Jarvis造了一个足够好的身体——”

“来满足你的满脑子黄色废料？”Natasha毫不留情的吐槽。

Tony得意的耸肩：“一方面、一方面嘛。我问了Cap，他说他比较希望一个和平的环境——说的我们现在像是战争时期似的，虽然有那么点儿相似——然后在科技展、电影院之类的地方，用合适的，我不知道，戒指？花？糖？什么的告白。哦，我问出这个可花费了一番大力气。”

Natasha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下一个是Thor，我很难形容他的那些奇怪的打算……”Tony皱起眉头，“我不太明白？城堡？阳光？鲜花？鸟儿？水？酒？花冠？权杖？都是什么鬼？”

Natasha笑起来：“大概吧，很像他形容的Asgard。”

Tony回忆了一下，说：“哦，那种仿佛是三千年前的衣着风格——大概也很适合神话里的奇特样子，哈哈哈，说真的，我还挺好奇如果Thor不穿他的战甲，反而挂着破布的样子如何？他会像以前的那些巫师吗？长袍底下不穿裤子？”

Natasha呵呵了一下：“Anthony，告诉我，你是要和谁求婚来着？”

Tony摊手：“抱歉，一点点好奇心而已。”

Natasha面无表情道：“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你对Thor的裙底风光的意淫。”

Tony说：“我会尽力处理好我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的，毕竟你应该更不想听我是如何设计Jarvis的身体，选用材料，计算尺寸的？”

Natasha把酒杯戳进了桌子。

Tony举手投降：“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我打算……打算就要一场俗气而浪漫的求婚，你看，我没法太简单的把这事儿公开，当然这不是说我不想，而是，我可以承受公开的代价，但是现在并没有人非要我去承受不可……所以我尽可以快乐的在公众不知道的地方安全的享用我为数不多的隐私和秘密。”

Natasha问：“你想？”

Tony说：“我不知道，大概是老一套？——事实上我还真的没怎么想好这件事儿。毕竟，Jarvis有些特殊。”

Natasha：“定义‘有些’。”

Tony一口饮尽杯中酒：“唔，就是，独一无二？所以我推测不出来他会喜欢哪种，但是，哦，GOD，我得承认，我估计推测不出任何人的。我一直是那种，你知道的。”

Tony找了一会儿词，才说：“那种……我只需要对着姑娘们说‘你好，我是TonyStark’，我就不需要考虑更多了。”

Natasha问：“一句话性爱？”

Tony耸肩：“哦，我很想说是，而且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但是，最正常的情况就是——人们总是对我有很多的好奇。好像我出现在媒体中的次数还不够他们能自以为了解我似的——当然这确实是正确的——我可不需要自个儿费尽心思的猜测、找话题，她们感兴趣什么，我只需要等着，搭话，喝酒，上床。OVER。”

Natasha冷冷道：“得知这些是我的荣幸。”

Tony为自己倒酒：“别嘛，别嘛……我们回归正题。”他眨着他无比真诚的眼睛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非常擅长这个，给我来一点儿温柔的建议？”

 

二

 

Natasha沉默的思索了一番如果她在这里给了Tony一个凶狠的教训会不会回头就被Jarvis坑回来。

哦，没谁想得罪自己的生活助手。

哪怕她没那么信任Jarvis，但是Jarvis确实是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好AI。

就像是零碎的系统进程都会被好好照顾，所有的运转能力都可以被放在真正需要全力以赴的位置。

“就我的普通、属于正常人类的常识来看——”

Tony说：“你认真的？”

Natasha瞪了他一眼：“就我属于我对AI的粗浅了解来看。”

Tony狗腿的给她倒酒。

“他大概会喜欢一个更好更新的核心计算机群？”

Tony说：“这么大范围的更换可能需要超过三天的系统关闭时间——另外，虽然不能说最好，毕竟系统更新换代非常快，但是也基本是世界顶尖了，我总是按时的部分给他更换好装备。”

Natasha干巴巴的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Tony道：“哦，这不是必然的吗？”

Natasha道：“收起你的戏剧腔调——好吧，如果还有别的想法，大概是……你觉得他会缺什么？”

Tony说：“缺一次被求婚？哦，抱歉，你知道的，我只是……好吧，缺什么？他……我也不知道他缺什么。”

Natasha说：“那你得找出来。女孩儿们总是缺浪漫和承诺，这给她们新鲜感和安全感，这两者大概就是她们需要的所有了。”

“好吧，我会试试看的。”Tony若有所思。

 

+++

 

“你喜欢什么？”Tony问，在Jarvis为他服务的时候绕着Jarvis打转。

Jarvis平静的忽视了Tony的半布朗运动，手上分毫未停，给Tony熨烫衣物。

“J？亲爱的？甜心？我的甜甜圈？”

“Sir。”Jarvis回答他的主人，“我喜欢您可以少吃甜食，按时运动，不熬夜。”

“你真扫兴。”Tony抱怨道，伸手去拿边上桌子的甜甜圈。

Jarvis叹了一口气：“Sir。”

“好吧，你说了算。”Tony说，捏了捏甜甜圈，就收回了手。

“所以，你到底喜欢什么？给我一个答案吧……”他甜腻的说。

Jarvis站直身体，就像一个真正的绅士那样：“Sir，我认为，目前我的粗浅自主判断能力——我更愿意称之为随机群效应——还不足以支撑我形成偏好选择。”他说，浅金色的睫毛笼罩着天蓝的瞳孔：“或者，定义一个您认为的‘喜欢’。”

“我败给你了。”Tony说，“好吧，那么来点儿别的，你想要什么？”

Jarvis说：“如果我可以将之定义为需要的话——那么，我需要您能够规律的生活，维持健康的身体。”

“哦，Jarvis——”

Jarvis说：“您看，事实上，如果您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极大的减少我的工作量，偶尔会出现的超负荷运转对我的主机非常不利。”

Tony垂头丧气：“你这是在强人所难。”

Jarvis不动声色：“Sir，所以，给一个合适的定义吧，我会为您填满这道题。”

Tony别扭的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说：“来啊，我们还有很多议题，可以一一思考一下，至于喜欢……可以过会儿再说。”

“Always for you，Sir。”Jarvis说。

 

+++

 

“所以，这就是你的结果？”Clint嘲笑道。

Tony苦恼的说：“我需要一些技巧。一些谈判技巧，谈话技巧，随便什么……有效就行！——来吧，小鸟，我会为此付费的！”

Clint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大慈大悲的回答你——”

Tony做认真听从状。

Clint狗腿道：“Nat，Nat……”

Tony一巴掌拍在Clint手臂上。

Natasha道：“乖。”

Tony苦逼兮兮的问：“原来你们……不是同一职业？”

Clint严肃的说：“准确的来说，Nat更像是那种会潜入敌方内部、套取情报的间谍，而我则是像一个影子一样的特工。”

Tony说：“精妙的解释——这意思是说，Nat是那种被误以为是墙角的类别，而你是在通风管道里听墙角的？”

Clint说：“如果你没有给我足够好的箭头，我保证我一定会揍你。”

Tony得意道：“来呀来呀，如果你不怕Jarvis。”

Natasha：呵呵。

Tony打了个抖，回归主题：“所以……我该怎么做？”

Natasha说：“一般，我们所受的训练，的目标，都会是，普通人类——或者不那么普通的人类。但是总归还是人类。”

Tony说：“我很伤心，我被刺痛了。”

Natasha：“我的荣幸。”

Tony叹气：“好吧，但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我不知道怎样对Jarvis才好。”

他皱着眉，说出来的话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之前没怎么想过这件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里面有太多不合常理之处。”

Clint说：“好像你们两这样很符合常理似的。”

Tony说：“我承认有一些特殊……但是，我一直仅仅是按照过去的习惯于Jarvis相处。说真的，我能确信的事情很多，与Jarvis的关系我也思考、犹豫、纠结了很久。所幸最后我们还是达成了一致。我知道他能确定、回应我并不仅仅是因为代码、语句之类的东西。但是，我实在是太习惯Jarvis作为我的J了。”

“我尽力好好对待他，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Tony说，“我尊重他，爱护他，给他最好的。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需要什么，他也从不对我开口——任何基于他本身的需求。”

Natasha说：“认真的，我觉得你对他的要求太高了。”

Clint赞同：“虽然我们对Jarvis的了解不深，而且他确实完全是一个人的模样，但是我并不了解这其中的技术含量。”他耸耸肩，“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人有的他都会有，或者说……”

Natasha说：“就连培养一个人，用不同的培养方法也会得到不同的结果。如果你去询问一个从小就被定位成管家的人培养长大，他的需求、思考必定也和你概念里的普通人相去甚远。”

Clint说：“尤其是Jarvis，想想吧。”

Tony蹙眉。

Natasha说：“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个全球化的年代。他早在那些可能因为培养方式或者思想守旧的人接触新事物而容易产生莫名冲动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大概算是最博学的存在了——谁能比互联网博学？”

Tony说：“你说的对。”

他曲起手：“所以，目前的结论是……我依然无法知道他需要什么。”

 

三

 

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就算有了Natasha和Clint的帮助，Tony也无法搞定自己想要的东西。

呵呵。

这个世界必定是在逗我。

 

“Sir。”

Jarvis站在门口迎接他的主人。

“Jarvis。”Tony短暂的拥抱了一下他的管家、爱人，兴致勃勃的提起了他准备好的话题，“说起来，我今天在半路上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赞的点子。”

Jarvis的脸部肌肉组合成了一个非常贴近于无奈的表情，他的主人正双眼闪闪发光的畅想他永远不嫌少的天马行空、羚羊挂角的绝妙预言，好像就能够用这些日常行为来掩盖掉本身的反常似的。

“现在时间是晚七点三十五。”Jarvis接过Tony的外套，错在他身后半步，说，“您在外用餐了吗？”

Tony刚想说：当然没。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关闭了手机，所以Jarvis不能根据以往接受信息的渠道来为他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他在回程时刻的胡思乱想也让他忘掉了开机这件事。

“还没有……”Tony说，“今晚有什么吃的？”

Jarvis：“准备了您最近提过的土豆炖牛肉、红菜汤和酒精含量极高的黑森林蛋糕。”

“哦。”Tony突发奇想，“亲爱的，我们一会儿先去做精简算法怎样？”

“As your wish，Sir。”

Tony严肃的说：“既然我们即将精简算法，不如再更新一次主机？”

Jarvis说：“系统日志里显示大约在一周前才刚刚更换了五分之一的区域的主机。”

“哦。”Tony呆呆的说。

他坐在桌子上，抱着一盆土豆炖牛肉，扑鼻的香气也没法儿拉回他奔腾的思维。

“亲爱的……”

“Yes，Sir。”

“你想不想去旅行？”Tony说。

Jarvis坐在Tony的身边，注视着Tony。

他很想回答，Sir，作为一个AI，我利用人造躯体的摄像头和利用其他渠道的摄像头本质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数据详细还是简略，色块大小，总体来说都不过是无数相类的积木搭建而成的结果罢了——并不会像是大部分的人类一样，能够感到直击灵魂的悸动。

更准确的说，Jarvis虽然一定程度上认可了“自我意识”这件事，但是他对于“灵魂”一词还有所保留。

Tony补充道：“和我一起。”

“Yes，Sir。”Jarvis回答。

 

+++

 

事实上，正如其他人所预料的——Tony自以为隐蔽、神秘的行动早在他还未付诸实施的时候就在Jarvis那儿挂了号了。

当然，作为一个体贴的管家、爱人，Jarvis没有戳穿Tony。Tony总是在某些时候很容易恼羞成怒，Jarvis也乐意看着Tony神神秘秘的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只要他能开心，只要这不会危及Tony的生命。

Jarvis的态度，复仇者们都看得很清楚。

Clint曾经吐槽说，Jarvis在还仅仅是Tony的管家的时候对Tony已经纵容到极限了，万万没想到，这个极限还能进一步推进。

Jarvis觉得自己很无辜。

毕竟……他生来就是为了TonyStark——他的爱人，他的造物主，他的唯一信仰。

 

Tony又开始躲躲藏藏。

Jarvis预料到了这个。大概他又想玩些什么奇特的把戏。

目前的反馈都还算正面，Jarvis也没太在意，只是把数据都调入库中等待提用。

——顺便，鉴于复仇者们之间的联络装置都是用的StarkPhone，就算Natasha和Clint都知道要如何避开Jarvis的耳目，在Tony半掩藏的询问Steve和Thor的时候，Jarvis就大概猜到Tony想要干什么了。

Jarvis的关于Tony的概率的准确度总是很高的。

Tony还未学会如何瞒过他的爱人的耳目。

虽然这个议题在Jarvis的心里看来有些奇异，因为他清楚的明白他的主人并不会为社会契约那一套所束缚——更别提他俩的关系甚至不存在这个世界现有的逻辑中，所以这个念头的升起被Jarvis归于Tony惯有的突发奇想里。

突发奇想里塞进的相关数据，部分实现了，部分没实现。但是大多数都很无害，所以Jarvis选择顺其自然，就像是Tony给洗衣机安上低级智能，还把火箭炮的能量集中系统放在烤箱上一样——只要不会炸了，怎样都好。

 

其实安装在房屋内部的扫描器可以很清楚的知道Tony的身体状况如何，Tony手腕上的表也一直检测着Tony的血糖等一系列指标，所以Jarvis如果足够诚实的话，是绝不会问出“您在外用餐了吗？”这种句子的。

只可惜除了Jarvis之外，目前无人察觉到这一点。

Jarvis也很清楚，只有他的主人能够容忍这种来自于他的全方位窥测。所以他并不经常开启这一项功能，只有在复仇者们的战斗过后，才会代替他的主人关怀一下复仇者们的身体状况。

在晚六点，Tony的血糖浓度不见应有的变化时，Jarvis就开始思考晚餐问题了。

 

他陪着Tony吃完了晚餐，再一同进入实验室，然后再指针指向十点三十的时候忠实的提醒他的爱人休息时间已至，然后纵容他再折腾半个小时。

大约十一点至十一点半，Tony会洗好澡，一身水汽的赤脚爬上床。

正如Tony曾炫耀过的那般，Jarvis的身体被设计的“非常精密”，足以支持任何Tony想要的。

Tony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Jarvis有大概三分之一秒钟的数据混乱——无论他进行多少次优化，都无法解决这件令Jarvis微微头疼的事。

大概即将完成的精简算法就算可以释放更多空间，也无法搞定这个问题。

 

Jarvis不需要睡觉。

当然，只要主机一直运行着，代码运转的诸多形容词里是没有疲倦的。

但是Jarvis却常常需要休息。

在后台运行着日常程序，计算、解密、集合、排序，主程序则安静的呆在人造躯体里，不进行运转、判断等流程，只是接受信息，放进数据库中。他会轮换的使用不同的摄像头，好像一直用其中一个摄像头来关注Tony就会被灼伤一样。

 

无数个夜晚，无数个白天，无时不刻、每分每秒。

Jarvis注视着Tony Stark。

注视着他一点点的蜕变，皱纹、毛孔、须发，从二十岁到四十岁的模样，从人类定义的青年到中年，从繁华的一端走到顶峰的另一端。

Jarvis想，世间有任何美景比得上你吗，Sir？

 

 

四

 

早上九点零八分，Tony醒了过来。

Jarvis一如既往的没有躺在他的身侧。Tony踢踢踏踏的走进盥洗室，把自个儿倒腾出了半个人样，摸着下巴蹿进厨房。

他的早餐已经摆在了边上。

浓咖啡，麦片，牛奶，沙拉，培根和煎蛋。

培根上的油还在滋滋作响，煎蛋焦黄的边沿与热气让人胃口大开。

“Jarvis？”Tony喊。

“Sir。”

Jarvis从拐角走出来，刚好是一个视线死角，所以Tony没能注意到他。

他一身西装极为优雅，金色的毛发在阳光中形成了令人目眩的光晕。Tony眯了眯眼：“J……”

“Sir？”

“说走就走！不如我们今天就开始旅行？！”

Jarvis：“您说了算，Sir，但是请您先用完早餐。”

 

Tony踏进他的私人飞机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开始犯懒。

他对这种类型的出行可不算有什么好印象，一般是公事、会议与愤怒的Pepper。

Tony没那么讨厌公事，曾经。

这是真话，如果他真的非常讨厌公事的话，ObadiahStane不会看他那么不顺眼。因为Stane可以总揽大权，把Tony供起来做一棵安静盛放的摇钱树。

但是Tony也没那么喜欢公事。

否则Stane也不会被不停胡乱打牌的Tony逼到那一刻。

 

“我正在旅行。”Tony对自己说。

Jarvis坐在他身侧，目光投注在窗外。

蓝天，机身下滚滚的白云。明净、透彻。

“喜欢？”Tony问。

“略有不同。”Jarvis回答，“毕竟您很少到达这个高度。”

Tony说：“这倒是。不过我看这副景象看的太多了……”

Jarvis凝视着Tony。

Tony意识到Jarvis的眼珠比这天空和白云还要澄澈、美丽的多。他凑上前去亲吻了一下，然后从酒柜里取出一支红酒。

“Sir。”Jarvis语带警告。

“浅酌一杯嘛。”Tony说。

“希望您记得您的承诺。”Jarvis说。

“哦……”Tony抿了一口酒，“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玩过……飞机震。”

Jarvis平静的回答：“Sir，如果您还记得的话，在……”

“不不不不别别别别别！”Tony说，“我一点儿也不想记起来，真的，我只是，OMG，Jarvis……”

Jarvis带了点儿笑意：“只是？”

Tony转着眼珠，看来看去就是不看Jarvis。

“如果您能够多多注意身体——”

“我会的！”Tony说，不想听到Jarvis又开始念叨保护身体、拒绝纵欲等一些令人扫兴的词。

他走上前，抓住Jarvis的领子，快乐的吻上去，一边还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

“Darling，我亲爱的Jarvis，我的蜜糖，我的甜心，我的咖啡……”

Jarvis顺着Tony的手松开衣服，手掌在Tony的背脊滑动。

——看来得改一下航线，让飞机在天空中多飞一会儿。

 

他们去了很多不错的景观，但是Jarvis与Tony都兴致不高。比起旅游观赏，更像是走马观花。

“这些大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就因为长得像人？”

“充满了硬币的傻池子。”

“断壁残垣。”

“哦，听说这玩意很好吃……没有想象中的好。”

“你喜欢吗，J？”

“实话是……”Jarvis回答，“All thesame，Sir。”

Tony听到这个回答不算太失落，但是终究有些不太高兴。虽然他自个儿也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这建立在熟悉和疲倦上，Jarvis并不像他一样，早就对这些玩意和背后的事情熟悉到可以吐出来。

Jarvis一直注意着Tony的情绪，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但他确实没有这种“情绪”。

 

Tony突发奇想去乡下地方偷得浮生半日闲，但是他的高辨识度的脸永远没法给他带来想要的安宁——一旦他摘下墨镜。

他们骑着马在山坡上跑，后面有人纵马跟随，Tony一溜烟的跑进小猎屋里，头巾、又被戴上的墨镜让他显得不太突兀，但是没过多久还是被认出，他不得不带着Jarvis避开人群，一开始设计好的浪漫旅程已经成为又一段Tony Stark牌“you never get what you want”——虽然飞机上的事儿很不错。

“我们得去一些没有人的地方。”Tony决定道。

“一个好建议，Sir。”

是不是要换更帅气的衣服？Tony思考。

但是他的日常着装基本由Jarvis决定，Tony回忆了一会儿自个儿带了啥衣服，或者哪儿方便买衣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遂放弃。

 

他们半途改换行程，飞过荒芜的土地。飞机在目的地附近降下高度，从窗户中可以看到底下红褐色的连绵不绝的土地。

Tony换了衣服裤子，并且丢给了Jarvis一套贴身的衣物。

“我们一会儿可以一起飞上去。”

他们下了飞机后，天空中正落着毛毛雨。这地儿还不算太旱，好在雨不大，也不恼人。他们穿上装甲，高飞上天，避开游客，到达大峡谷的顶峰。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见赤壁千仞，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时候，生物本能的警钟会当当当当不停的响。

只可惜站在这极端危险地方的两个人，其一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其二根本就没有这种本能。更不用说他们还穿着盔甲。

理论上是这样的。

“走出来。”Tony说。

Jarvis听从了，盔甲打开，他踏上了坚硬的岩石。

比起之前仅仅掀起面甲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风从他的全身烈烈吹过，微型传感器忠实的把这种奇特的体验传入他的处理器中。这种大风和大厦楼顶上的风不同，虽然总体的成分区别不大，但是铁、碳和氧化物的浓度都要更高，大概就是文字里叙述的“铁、泥土的芬芳”。

Jarvis回头看Tony。

微雨过后，阳光刺目。

Jarvis眨着他金色的睫毛，看到Tony褐色的眼睛被阳光逼迫的只能露出一条缝隙，眉头、脸都皱起——生物反应。

他们立在荒无人烟的高峰，目力所极处深不见底。

漫山漫野都是同样的色系，深深浅浅、层层叠叠，从远处的地平线处目光上跃，就是他们刚才还无比贴近的天空。

一种奇特的感觉击中了Jarvis。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想审阅数据流，却有些不舍得这么快就探究明白这个秘密。

“你喜欢吗，J？”Tony问，向Jarvis走来。

Jarvis下意识的握住Tony的手，感觉到又一阵奇特的数据流穿越过他的处理器。

“我不知道，Sir。”Jarvis回答。

“这是真正宏伟的创作，是艺术，是源泉。”Tony说，微微仰头，极目远眺。

他拿出手心里的一个石头环。

和这里的岩石一样的颜色，如果Jarvis费心扫描，就会发现成分也相差无几。

“这里是海拔最高的地方。”Tony说，“现在，最高的这一块石头，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被我削成了一个戒指。”

Jarvis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按照老样子来：“Yes，Sir。”

“你觉得呢，J。”Tony说。

“什么？”

“Marry me？”Tony调笑着问。

Jarvis忍不住说：“Sir，您的心跳过速了。”

Tony翻了个白眼：“多谢提醒，只要你快点儿回答我，我就能恢复正常了。”

Jarvis说：“您知道我永远不会拒绝您。”

Tony给了Jarvis一个吻。

“说真的，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Tony说，“人们总说求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代表了承诺、誓言。”

“是的，Sir。”

“我不知道我们要不要这个，但是如果有，那还是要好了。”Tony嘟嘟囔囔，“虽然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一个仪式代表什么……”

“更准确的说，这是一种态度，或者是契约缔结的前奏。”Jarvis一本正经的回答，“但是，我认为，这种条规在我们的身上是不生效的。”

Tony哀嚎：“别提醒我！”

“我本想好好策划一下，但是刚才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就是这一刻了。”他继续说，“你是不是猜到了？”

Jarvis承认：“我猜到了这件事，但是没有猜到会是此时。我认为您还会和Romanov小姐与Barton先生再多研究一段时间。”

Tony：“……哦。毫不惊讶。”

Jarvis：“毕竟您一旦有一些什么心虚的地方，就会非常想先声夺人。”

Tony：“数据不撒谎。”

Jarvis：“是的，Sir，数据不撒谎。但是显然您的突发奇想总是在数据之外的，否则我一定会准备的更好些，来迎接您的求婚。”

Tony：“……譬如说？”

Jarvis说：“根据理论……或者说推测，我会为您准备上一些甜甜圈，低度美酒，一张床，还有一张即将完成的任务列表。”

Tony：“……”

Jarvis：“您看，我也非常肤浅，只能依靠数据来给我提示、决定，而没有常常被提起的人类的潜意识需求相通。”

Tony抓起Jarvis的手，将那个石头指环套了进去。

“只要是您，Sir。您大可不必过度思量，只需要您在，您是我一切的需求，一切的愿望。就像我看见这里的景色，我有一阵奇特的数据流。”

“我愿意相信那是您提起的灵魂的存在使我变化。”

Tony环住Jarvis。

“而您给我带来的变化最多、也最频繁。”

“Mute，J。”

Jarvis：“您得记得，您不再有这个权限了。”

Tony：QAQ

他恶狠狠的吻住Jarvis。

现在你只有一个扬声器，我罩住它，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