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

盾冬无差-倒计时

 

分级：PG

警告：一方角色死亡

Summary：冬兵的身体走到极限。

注释：千字小短文，作者激素不稳定的文艺产物，无情节。

 

世界上最能承受各种噩耗的人也就是这一群人了。

他们突破凡世时间和力量的桎梏，以迎接整个宇宙的恶意，来维持族群的生存。

 

“你总得坚持下去。”有人说。

Steve漠不关心的点头，知道这句话是必然也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此生最好的朋友刚刚睡熟。

Steve小心翼翼的握着床上人枯瘦的手臂，就像是刚刚被基因改造那会儿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力量时摘花一般的小心翼翼。

鲜嫩的、散发着幽香的花朵摆在床头。

这大约是惯例，传统或者什么的，一些束缚着人类又一定程度上离他们很远的事情。

门开了又关，一身白的护士将新的吊瓶换上。

 

脆弱的、失水的、浅薄的皮肤。

Steve缓慢的抚摸着这双无力的手，骨头被包裹在内起起伏伏。

 

“你需要休息。”Natasha说，“他也会这么认为。”

“我知道。”Steve说，声音嘶哑。

“你以为他什么也发现不了？”Clint抱着手臂，靠在门边。

“我知道。”Steve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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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ky无所事事的转头望着窗外。

窗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片草地，一些天空，偶尔会有一些鸟和虫子。

大多数他都一个人呆着，他一天之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此事无解。

Bucky并不太在意这件事，在当年第一次上过战场之后他就当自己已经丢了半条命，剩下的交给上帝。上帝果然不负他的信仰，从九头蛇营地被救之后，还能和Steve一同作战，已经透支了他这辈子做的所有好事儿了。

生生死死。算上这次，他这一生死了三次，已经足够。

 

细细的针管里冰冷的液体缓慢流入体内，他看了一眼吊瓶，知道今天还有三四瓶，半边身体都是凉的，除了Steve来的时候会握住他的手帮他暖一暖。

Steve。

 

他每次真正醒来都能见到Steve。

Bucky认为他还是被上帝眷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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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 Stark和Bruce Banner这次很难妙手回春。

他们担负着大部分的维修工作，维修武器和超级英雄，他们面对破损，伤口，血液。然而世事无绝对，如同Bucky这种从最不成熟的技术起到现在一路被折腾，注射激素，基因改造液，反反复复的冷冻、解冻，洗脑，能撑到如今算是科技飞速发展的功劳了。

但人并非造物主。人受限于世界。

衰竭是最难以挽回的一种症状，因为它的作用原则是时间。药石无医的时间。

超级英雄们极少遇到的情况，就是面对自己的同伴老死。

在他们拥抱自己的晚年之前就会被死亡女神引领离开。

 

Bucky的全身性的衰竭点正是在于此，常年的冰冻使得他能以较为年轻的面貌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然而细胞不擅长这种反复的膨胀挤压与回复，他的生命里透支的非常厉害。

也许他今年三十多岁，或者四十多岁，没人清楚，但是他躺在床上，风烛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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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握住Bucky的手，空调开足马力，也没什么用处。

Bucky虚虚回握。

“床要再软一些吗？”Steve问。

Bucky摇摇头。

Steve帮他按摩。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他的细细腿骨和一层皮肉。一只手就能握住，缓慢揉捏着。

“喝点儿温水？”他问。

Bucky摇摇头。

“不如打点儿水果泥。”Steve说，“多吃点儿总比一直吊营养液好。”

Bucky点头。

Steve知道自己总是劝得动他。

一边的看护去摆弄榨汁机，Steve捏完了一条腿，换了一边，继续按摩另一条。

如果可以，他不想去看去触摸这样脆弱的仿佛一个骨架子的Bucky，可是他不得不看，不能不触摸。

Bucky的脸颊和眼窝深深凹陷，白色的翳缠绕在眼瞳周围。

 

吞咽很艰难，一些果汁和渣从嘴角流下。

Steve用餐巾纸擦干净，继续一点点的喂。

Bucky又吃了一会儿，摇摇头，Steve将剩下的食物放在边上，去打热水帮Bucky擦了擦脸和手。

Bucky费力的微笑。Steve亲吻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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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无比漫长又无比迅速。

停止呼吸也就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Steve坐在病床边，握着Bucky的手。

Bucky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昏沉不醒，无力言语，各项仪器表明他的所有器官都已经衰竭，肺部无力呼吸，心脏也无力跳动。

与其说是与死神的拉力战，不如说是泥沼。女神的裙摆化作不见底的淤泥，无人可以将Bucky从中扯出。

 

Bucky从来不是旗帜。

他是过往时代的灰色阴影。

 

绵延数十年的斗争从未停歇，时间温柔的迈进。

青少年超级英雄们崛起，Nick Fury退居幕后，复仇者联盟隐患深藏，罪犯们的野心蚕食着世界。

现在是新世纪了。

血色缠绕着历史，变成飞灰，老人们逐渐逝去，鲜活的生命力在地球上蓬勃，跃跃欲试，文化、科技代代传承，岁月如此鲜明。

上一个时代终究结束了。

Steve孤身一人，穿越两个世纪，记忆中的战火、欢呼和军歌只能徘徊在墓碑间，被旺盛的青草覆盖。

 

+++

 

Steve会何时老去呢？

而当他老去的时候，他是否只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望着进一步发展越来越难以理解的高科技，独自悼念过往的黑白时光。

不会有人知道二十世纪是怎样的风貌，全世界的人对自他们出生后就拥有的一切习以为常。

一切峥嵘，荆棘、血液和枪支，最后成为他独自怀抱的旧宝藏。

 

最后，全世界都是新的。